去年(2016)今日,在重慶早八的課堂上看到家父發來的訊息,心神震盪,無語凝噎。
尷尬的是正正坐在第一前排,教授看我在點手機回訊息以眼神掃射關注幾下,趕緊把手機收起,但止不住的是淚水....
已無暇顧及教授在講些什麼,只小心翼翼地垂首掩飾,偶爾拿起衛生紙擦拭太過濕潤的臉龐、輕輕擤去鼻水,由於技巧太好了沒一點聲音,我想坐我旁邊的室友完全沒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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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,我想了很多,又像是什麼都沒想。
一道清明的聲音在腦中響起,是的,年紀大了又沒對社會有什麼產出,子孫已成年,本靈差不多要收回休養,再做計劃。
一道年輕的聲音惶惶惑地響起,都還沒看到我大學畢業....甚至還想著有天結婚了阿婆也能含欣看著...
回憶幕幕浮現,情感交織著,失落、不捨、懷念,好久沒見到您了,我們沒再一起用日語從一數到一百,常常戲稱你是「老嬰兒」,還哇哇叫地模仿嬰兒哭聲逗你笑。見面時喜歡把你抱著秤秤重了沒再轉一圈,你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歡喜,就像小孩一樣。您在伯父家被養得很好,眾多曾孫圍繞,享天倫之樂,我卻想著這麼多娃沒一個能陪你玩。
在國中讀書時,你偶爾來查房,我想著你無聊了,拉著你一起拉腳筋做伸展,那段日子我筋特別好,都碰的到地了,而你的柔軟度比我還好哈!大人知道後告訴我老人家要小心彎腰,很容易就受傷,我只想著現在不拉,以後怎麼還拉得起呢?你還要活個百八十歲呢!
小時候要去新埔"翁概"(客語的逛街),興致勃勃的我們剛坐上車後輪卻爆胎了;那時候感冒還是腸病毒吐得很慘,哭著要阿公,你幫我捏虎口的穴道;剛拔牙吃不了東西,你心疼地拿布丁給我吃;整日整夜的用翻譯機看小說,在一旁的你問要不要幫我買?我緊張地說不用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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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先回去了,我在你出殯前才回去,已經入殮。沒見到你最後一面,有時候想著你還在伯父家或姑姑山上過得很好。
燒香時請你保佑大家,但轉念又希望你過得好好的就好,有餘力再來庇佑我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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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會打這一篇其實沒什麼,只是上學期PO的交換生札記在十月底就斷了,我跳不過這個重要的點。我會變得成熟,不只是交換的廣闊,也是阿婆用最後一程的生死使我成長許多。
逝者如斯,祖輩已逝,再來父輩,繼之我們。一代代的人,留下些什麼、帶不走些什麼,皆歸大地,與萬物共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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